我倒不在乎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可是当主人要独自一人待在正屋里时,哈里顿也就只好跑到厨房里来了。虽然开始时她一见他来就离开,或者是一声不响地帮我做家务,既不跟他说话,也不议论他——他呢,也总是绷着脸,尽可能默不作声——可是过不多久,她的态度就有了改变,变得让他不得安宁了。她对着他大发议论,批评他笨拙懒惰;还说她觉得奇怪,他怎么能忍受他过的这种生活——怎么能整个晚上都坐在那儿,死盯着炉火,或者是打瞌睡。
“他活像一条狗,是不是,艾伦?”有一次她说,“或者像一匹拉车的马吧?他只知道干他的活,吃他的饭,睡他的觉,永远是这样!他的内心一定是非常空虚、乏味的啊!你做过梦吗,哈里顿?要是做过,梦见什么了呢?不过你不能跟我说啊!”
说到这儿,她便朝他看着,可是他既不开口,也不再看她。
“他现在也许正在做梦吧,”她接着说,“他耸起肩膀来简直就像朱诺 [1] 。你问问他,艾伦。”
“要是你再不规矩一点,哈里顿先生要请主人叫你上楼了!”我说。他不仅耸起了肩膀,还握紧了拳头,好像准备使用一番。
“我知道我在厨房里时,哈里顿为什么总不说话。”还有一次她大声说道,“他是怕我笑话他。艾伦,你看是不是?有一回他开始自学读书,我笑了他,他就把自己的书给烧了,再也不学了。他还不是个傻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