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过电话把这个小插曲声情并茂地演给了K,他在那边笑得岔气,一个劲儿表示这绝对是对他的诬蔑。
K在“满嘴跑火车”这方面至今都很有名。笑完了之后,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种事情,他是的确干得出来的。
“但是你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他讶异。
是啊,为什么?
我和K此前此后都毫无交集,甚至在他打来电话之前,我都从未想起过他,我记得他小时候的脸,却记不起他的名字。
可是我记得。
我记得茶叶世家的K最喜欢麦斯威尔。
我记得小学文文静静的班花在暗恋她的男生的同学录上莫名其妙地写“少吃萝卜,吃萝卜放屁”。
我记得体育委员被撤职是因为他在广播操大赛的台上嚼泡泡糖,做“伸展运动”那一节时他吹出了个巨大无比的泡泡,迎风糊了自己一脸,又不敢乱动,只好顶着泡泡糖面具做完了一整套广播操。
我记得我将自己的钢笔笔尖对准同桌的笔尖,轻轻挤压墨水囊,给他的钢笔“渡真气”,因为后桌女生一句“哇,你俩这算亲嘴啦”而激动地指尖用力,墨水滴得满桌布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