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么名字?”苏伴云道:“叫王玉莲,三个字相当的俗。”梁先生道:“哦!是她,我看过她的戏,扮相很好,恭喜恭喜!你教得了这样一个英俊人物。”他说笑着,已歇过了那口气,打个哈哈,说声再会,提起面粉口袋他就走了。
苏先生和他是几句信口打趣的话,自也不放在心上,还是脸上带了笑容,高高兴兴地走向松公馆来。他回到了自己那间借寓的小卧室里,便横卧在床铺上,将两只脚悬在床下来回晃荡。心里也是在想着,明日就开始和王小姐上课了,以后会更熟。回想当年在无锡初遇到她的时候,以至在南京常遇到她的时候,那总觉得她是飘扬在半空里的一只天鹅,现在却变成屋里的梁上燕了。虽然还是可望而不可接的仙山,可是见面的机会那就太多了。想到这里,加倍地有兴致,两只脚也不住摇撼。
就在这时有人打断兴致,房门啪啪地被人敲打了几下。苏先生说了一声请进,立刻站起来,事有出于意料,来的却是主人松子丰。自从寄居在这里以后,松先生没有到这里来过一次,而且这里是正屋旁边的侧院,主人平常出入,也不由这里经过。这次突然下顾,实在是处女作,倒叫他不知如何应付,便把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旧藤椅搬着,离开了屋里唯一的一张三屉小桌,笑道:“请坐请坐!这里是简慢得很。”在这句话说出之后,他立刻感觉到有很大的语病。在这间房里自己是主人,在这一家公馆里,来者是主人,这简慢两个字,根本是应当松先生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