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字,冯宗英眼眶一热,也不再训斥了,叹口气道:“黎子何跟着我来吧。”
太医院的八间房,靠左第一间便是专供院史来用,黎子何跟着冯宗英进门,房间算得上一个小书房,外间放了许多医书,一张雕花长桌,备了笔墨纸砚,整整齐齐放在桌角,里间一张小床,供日间休憩来用。
“你坐那边。”冯宗英指指长桌旁边的太师椅,这房间平日少外人入内,只备了一张椅子。
黎子何犹豫道:“还是大人坐吧。”
冯宗英白眉一竖,不耐道:“你站着怎么能写好字?我让你坐就坐,瞧不起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怎地?”
黎子何依着他的意愿坐下,拿起桌上的笔,右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恍惚看到六岁那年,第一次握笔写字,冯宗英拿着戒尺毫不心疼地打在白嫩地小手上:“先坐好,头正,身直,臂开,足安。”
“拿笔,收放自如,力而不僵,隽而不媚。”
“字如其人,做人不可随性,写字亦不可随意,需静心,修心,即可修人。”
“丫头你在不在听我说话?”
“这写的是个什么东西?重写!明儿一早带入宫给我,否则这一个月都无需进宫找我了……”
“丫头,你这是画画呢?”
……
夏日的尾巴不知不觉中一扫而过,宫中飘下第一片金黄落叶,昭示秋日的来临,天气逐渐变凉,到了夜间便带上些许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