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木心离开,西施赶紧将那画像给扯了下来,然后又将它迅速地卷起。此时,西施看见画中的夫差很不情愿,他的一张脸变得东拉西扯,越来越扭曲,最后只剩下一双伤心的眼睛。
西施将那么难看的夫差扔到了床底。
郑旦那天在给画中的夫差敬酒时显得三心二意,她要么走得太快,要么走得太慢。端在手里的酒樽总是拿不稳,每次都洒出几滴酒。郑旦反反复复走了几次,突然觉得柱子上的夫差要是等她的这杯酒早就等得渴死了,所以她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想要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羞态时,酒樽却掉在了地上。
范蠡上前,俯身捡起那个酒樽,将它擦了擦,又交到了郑旦的手里。他对负责礼仪训练的宫中女侍说,你再示范一次,告诉她错在哪里。
西施听着范蠡的声音,觉得这个柔和的男人令她如沐春风。他从不试图驯服你,却让人忍不住一天天跟上他先走出去的脚步。直到你最终贴着他的身子,和他一同并肩前行。这样的时候,西施觉得不仅是脚步,就连自己的整个身子也渐渐轻松了起来,而原本让人觉得灰蒙蒙毫无生机的越宫,现在也有了一些舒展开来的欢声笑语。
更加热闹的是另外那三十名少女。在另外一个训练场里,她们现在成了一群蝴蝶,在越宫逐渐宽阔起的房前檐下彼此追来追去,嬉闹的声音好几次吸引过来了好奇的勾践。勾践站在墙角,笼着袖子,阳光偷偷打在他肩头的时候,他眯着眼睛,和少女们笑得一样开心。但他到了后来也会有些微的伤感,他想,这么多的美女,真是可惜。总的说来,夫差的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