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譬喻,说明“知”、“行”不能分开,可谓深切著明极了。然犹不止此,阳明以为感觉(知)的本身,已是一种事实,而这种事实早已含有行为的意义在里头。他说:
[1]
又如知痛,必已自痛了方知痛;知寒,必已自寒了;知饥,必已自饥了。知行如何分得开?此便是知行的本体不曾有私意隔断的……必要是如此,方可谓之知,不然只是不曾知。[3](同上)
常人把“知”看得太轻松了,所以有“非知之艰,行之惟艰”一类话(案:这是伪《古文尚书》语)。徐爱问阳明:“今人尽有知得父当孝、兄当弟者,却不能孝、不能弟,便是‘知’与‘行’分明两件事。”阳明答道:“如称某人知孝,某人知弟,必是其人已曾行孝行弟,方可称他知孝知弟。不成只是晓得说些孝弟的话,便可称为知孝知弟。”(同上)譬如现在青年们个个都自以为知道爱国,却是所行所为,往往与爱国相反。常人以为他是知而不行,阳明以为他简直未知罢了。若是真知到爱国滋味和爱他恋人一样(如好好色),绝对不会有表里不如一的,所以得着“知而不行,只是不知”的结论。阳明说:“知行之体本来如是,非以己意抑扬其间,姑为是说,以苟一时之效也。”(《答顾东桥书》)